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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消消食

“怪我……”

软塌上, 太子发出一声笑来,如同泉水击石的嗓音笑得格外爽朗。坦荡又快意,就连外面的奴才们都听得出殿下的愉悦。

唯有王全站在身侧, 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跟在殿下身侧多年,殿下平日总是带着面具,或是面无表情让人揣摩不透。他已经不知道, 殿下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何况,今日殿下的心情本很是不好的。

朝中的事暂且不论, 就凭今日皇后娘娘将太子殿下叫去,等出了皇后娘娘寝宫的门, 殿下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这玉小主不管用了什么法子,总之能逗得殿下开怀大笑,那就是本事。

眼神往旁边看了一眼, 王全按住心中淡淡的吃惊。这位玉小主, 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福气。

太子已经在宫中用过晚膳了, 故而过来也只是看着她用。桌面上, 特意让人置办着的也是她爱吃的。如今他刚走过去, 趴在桌面上的人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双手捂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

“别……别过来。”

太子垂下眼睛,就瞧见她那羞红的耳尖, 一双耳朵红的仿若是能滴出血。

手指凑上去, 他两根手指捏住,揉了揉。

“害羞了?”

太子说完,没等玉笙有反应,便自顾自地走到她身侧坐下。瞧得出来,他该是十分有闲情逸致的。

甚至于还颇为有兴致地坐在她身侧。让人重新送了双筷子来,往一桌子的素菜上转了一圈, 最后在一屋子奴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挑了块玫瑰豆腐,送到她嘴边。

“张嘴。”

他语气里面全是笑意,却又让人不容拒绝 ,玉笙脸埋在掌心中,手指颤了颤,却到底还是只能抬起头。

她羞得脸上都是通红,眼中更满是水意。

压根儿不敢抬头往他那儿看。只好咬住那块送上来的豆腐,又飞快地低下头。

‘咻’的一下,脸又重新埋了进去。

跟个猫似的,带着防备与戒心。

执着筷子的手指捻了捻,他随手又夹了一筷子蔬菜送上去,她吃得倒是乖巧。

他开始只是瞧着觉得好玩,本只是想试探她的脾气,到后头越是喂倒越是发现她没脾气,吃的更是没要求,几乎是送什么,她便吃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面,他还没喂好,反倒是她抬起头来,一脸的难色。

手中夹着一颗藕粉丸子,太子瞧见她那颤巍巍的脸,疑惑地问道:“吃饱了?”玉笙捂着发胀的肚子,皱着一张包子脸求饶:

“真……真的吃不下了。”

“怎么跟猫儿似的,吃也只吃怎么一丁点。” 执着筷子的手一松,他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玉笙撑得都要打嗝了,她今日吃的与平时相比不知道多了多少,照她看来是殿下没喂过人用膳,喂出了趣味还差不多。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肚子埋怨几句,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奴才们上来收拾桌子,玉笙乖巧地挨着太子坐着,手里捧着消食茶。她吃的多了,撑得难受,消食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可胃那块还是隐隐发胀。

殿下这样子,今晚自然是要留下来了。玉笙垂着脑袋,心中在算计着,她上位的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或者是因为前期入宫好几个月,殿下都没到她这儿来过,从昨日到现在,殿下接连两次来她屋子里,倒是没人使什么手段。

连她晋升为昭训,除了周承徽之外半点别的风声都没听见……

指甲扣着软塌上的迎枕,玉笙想得出神。就连身侧太子扭头朝着她看,也还没察觉。

还是王全瞧不下去了,捂着唇假装咳嗽了两声,玉笙立马抬起头,一仰头就对上太子殿下那看过来的眼神。

“怎……怎么了?”

她一紧张,手上那扣着迎枕的手一用力,上面绣的白鹤,被她扣没了一双眼睛 。

太子垂下眼帘瞧见了,拧着眉心皱了皱,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一句:“去洗漱。”

玉笙往前一看,素嬷嬷正带着三七与冬青正在一侧看着她,玉笙连忙下去,洗漱过后,素嬷嬷还特意嘱咐:“主子可不能像刚刚那样走神了?”

伴君如伴虎,殿下的脾性又是捉摸不透,在殿下眼皮子底下走神,实在是胆子太大。

玉笙点了点头,在身上擦着梅花香露,这是一大早,殿下派人送来的。纤纤玉手沾了香露在身上抹着,如玉般的肌肤白璧无瑕。

就连素嬷嬷瞧了都忍不住的惊叹:“奴婢在宫中伺候了一辈子,主子这身肌肤哪怕是放在后宫,也难以找出第二个来。”

玉笙被夸得有些脸红,去床榻上时一张脸红扑扑的。

可太子今日瞧着像是累着了,玉笙过去的时候他在床榻上已经睡着了。朝前走的脚步先是顿了顿,随后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她怕饶了太子清梦,悄悄地走上去,又悄悄地转到被褥里。

身侧,那股熟悉又炙热的呼吸就在耳边,玉笙瞧了一眼立马闭上眼睛。奴才们听见没动静,熄了烛火撤了出去。

过了许久 ,玉笙那紧闭的眼睛才睁开。

她吃得太多,又喝了好几杯的消食茶,闭上眼睛都大半个时辰了,还是睡不着。

殿下在她身侧睡着,她呼吸都不敢太大,可睡不着,睁着眼睛又无聊。玉笙老毛病又犯了,手指开始扣着被褥上的绣花 。

那精美的绣花没一会儿就被她扣起了毛边。玉笙准备换一处扣时,身侧的人忽而叹息一声。

“ 你是猫吗?还要磨爪子?”黑夜中,太子的声音响起时,吓得玉笙几乎是瞬间一哆嗦。她手指都僵硬得抬不起来。

怯生生地扭头往身侧看去,只见黑暗中,殿下抬手拧了拧眉心,一双眼睛黑沉得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可明晃晃的,谁也瞧得出里面带着的怒气了。

玉笙是真的慌了,下意识的哆嗦着:“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声音都已经放得很小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的 。

“大半夜的不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锋利的眉心一拧起,玉笙几乎是瞬间就开始紧张。一紧张,她就开始打嗝,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安静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奶嗝响。

太子那张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玉笙扭头,将头埋在被褥里,肩膀微微颤抖着:“我……我晚膳吃多了,睡不着……”

带着哭腔的嗓音一开口,紧接着又是一道打嗝声。

今日连续两次丢人,玉笙真的是羞耻得快要哭出来,一边将头埋在被褥里,啪啦啪啦掉眼泪。

一边却是止不住的,一会儿一个奶嗝响。

她两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褥,真的是……死了算了。

身侧,太子的面上本满是不悦,可瞧着那恨不得钻进床榻上的人,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去发火。

“行了。”他伸出手,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扳过来。

玉笙红着眼睛看过去,这才察觉,他面上虽有不耐,但却是没有那股睡过之后被吵醒的朦胧。清隽的面上虽是带着不耐与疲惫,可那眼神却是清醒的。

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睡。

可还没等她细想,就被他抓住了腰杆骑在了他身上,太子垂下眼睛,掐着她腰间的手往前挪,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撑?”

那双手往里一压,玉笙支吾着只敢点头。

“啧……真是个小可怜。”

他宽大修长的手指伸入她的衣摆中,手指在那光滑平坦的肚子抚了抚:“既然睡不着 ,那我只能做些让你睡得着的事了。”

下垂的眼睛一脸冷漠,他说得冠冕堂皇:“自己脱,孤帮你消消食。”

玉笙十根脚趾蜷缩在一起,一双玉足搭在殿下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打着奶嗝。

脚指头勾住那绣着鱼戏红莲的帘帐,随着动作微微晃荡,到最后,她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自己红着脸,哭得枕头都湿了。

……

翌日一早。

玉笙睡到日晒三更才起来,她浑身上下已经被清理过了 ,除了腿有些酸外,旁的都还好。

秦嬷嬷听见声响走过来,面上却是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

她扶着冬青的手站起来,冬青是她亲自挑选的,人高马大,瞧着就有安全感。果然,她扶着双腿颤抖的玉笙下了软塌,稳稳当当。

“昨天晚上半夜,殿下叫了水。”

秦嬷嬷赶忙上前伺候,板着的脸上声音平缓,却是臊得让玉笙抬不起头来:“如今宫中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了。”

“殿下从未半夜叫过水?”拧着眉心抬起头。

昨夜的事说到底是个意外。殿下一开始明显没想碰自己,而她更是没存着勾搭殿下的心思。只是后面……她中途就累得睡不着了,现在这个点才醒。

“殿下恪守规矩,素……素来也不爱风雨之事,昨日那个时辰点叫水,殿下是头一回。”

玉笙咬着牙,默默地将那几个字给咬碎了吞下去。

她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是惹了个麻烦。往日里比这更过分荒唐的不是没有,只是殿下替她打着掩护,无人知晓。

如今,她才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这才明了,有的东西,既然你想得到它,那就要同时做好迎接那东西自带而来的危险与目光。

“主子也不用太着急。”

素嬷嬷站在她身侧安慰道:“说到底殿下正宠着您,哪怕是有人动了心思,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玉笙这两日才刚承宠。这个点殿下正是新鲜的时候,自然没人敢触殿下的霉头。

玉笙点头,心中悄悄的一口气:“我这几日不出宫门了。避一避。”

“再派人去跟敬事房说一声,就说我来了例假,这几日不能伺候殿下了。”

“一直等到周承徽生辰之后再说 。”

周承徽生辰,又是晋升良媛的日子。东宫这段时日里里外外都在忙,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小。

但终归没有周承徽晋升良媛那么大了。

良媛之上就是良娣,地位仅次于太子妃,而良娣说到底也就是侧妃,良媛相当于嫔位,一宫之主位。

周承徽晋升良媛,这事多大可想而知。

素嬷嬷也点了点头,这主子知道藏着,避开风头,韬光养晦,可见是个聪慧的。

强出风头,一时表面风光这不叫本事。

见好就收,不骄不躁这才是干大事的。

玉笙派小元子去了敬事房通知,院子里上上下下素嬷嬷也挨个儿的敲打了两遍,一时之间倒也还算是风平浪静。

虽然依旧还是有些闲言碎语,但玉笙不出门,倒也奈何不了她。

这几日殿下不知是政务太过于繁忙,还是无心后宫。

五六日来只去了一趟李良媛那儿,李良媛那人,玉笙之前去太子妃娘娘请安那儿见过一眼,小家碧玉。瞧着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

周承徽再过几日就生辰了,可开始倒是开心,但越是到了后面,却越是烦躁。

殿下已经许久没到她这儿来过了。

上次来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之后好不容易来了长信宫,唯二的两次还是去的玉昭训那个贱人那。

“想起来就起气。”

屋子里,周承微将拳头砸在小矮桌上,啪啪作响:“玉昭训那个贱人,勾得殿下半夜都要与她做那档子事。”

这话,一整日下来,周承徽已经说了不下十来回了。

宫女们一脸的无奈,却也只好在旁边劝:“这几日不能惹事,等主子生辰过了再想法子教训那玉昭训。”

“本宫知道了。”周承徽捧着茶盏喝了起来,晋升良媛就是一宫之主,这才能自称本宫。她虽还未晋升,但吉服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

就等着那日殿下开口,再到内务府去通报一声。良媛之位才算是真正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恭喜娘娘……”

一屋子的奴才们跪下来,周承徽面前满是笑意,正仰起下巴满脸得意,门口的小太监忽然进来禀告:“小主,刘奉仪来了。”

“她?”周承徽一瞬间拧起眉心,想到刘奉仪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她眉心就是一皱。

“她来做什么?”

小太监哪里知道,摇头:“奴才不知。”

想了想,周承徽下巴一抬,还是道:“让人进来吧。”

几日不见,刘奉仪像是消瘦不少,周承徽眯着眼睛看过去,随即又笑了,长信宫中的一切瞒不过她的眼睛。

之前刘奉仪拦殿下轿撵的事,只是她不计较罢了。

蜷了蜷带着护甲的手指, 周承徽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道:“来做什么?说吧。”

刘奉仪跪在地上,身姿挺得笔直。

从背后看过去,姿态挺立得如同高高在上的白鹤,端庄又吸引人的眼睛。

周承徽却是最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嘴里发出一声嘲讽的笑,目光也变得无味起来:“刘奉仪倒是稀客,是太子妃娘娘不帮你了,如今求到我头上来。”

刘奉仪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略带挣扎的脸。

“嫔妾今日过来,是来与娘娘做个交易。”

“哦?”周承徽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冰冷的眼神一瞬间往下:“你能有什么事要与我做交易?”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嘲讽:“你与玉奉仪一同入府,她如今都是昭训了,你还是个奉仪,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愿碰你,你以为你有什么能与我做个交易?”

“就是关乎太子的。”

刘奉仪那张清冷漂亮的脸抬起,在地上重重一磕:“我要用一件事,来换伺候殿下的机会。”

周承徽嘴唇勾了勾:“就凭你?”

还没说完,刘奉仪就抬起头,她眉眼处依旧是淡淡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直击人心:“娘娘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日在竹林与殿下偷.欢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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